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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婚姻故事第31节(2 / 2)


  “滚。”李沐阳胳膊肘拐了下小高老师。

  小高笑闹几句,但并没往李沐阳卧室里进。

  大家转向客厅,准备进入正题——坐下聊天。

  陶筝走在最后,与探看过来的李沐阳对了个眼神后,从风衣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摆在他房间门口的小柜子上。

  “什么啊?”李沐阳探脑袋看,想捞过来看看。

  “送你的生日礼物。”陶筝扳着他手臂,把他往客厅推,还有正事儿呢,他哪有时间看礼物。

  “我不过生日啊。”李沐阳一边被她带着往客厅沙发走,一边疑惑道。

  “不,你过。”陶筝果断说罢,将他按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他边上,挡住了他起身回房间看礼物的路。

  “……”李沐阳品味了下她突如其来的霸道,忽然垂眸笑起来,然后捞过抱枕,把自己陷进沙发中。

  小高开口问拆二代的有趣人生故事后,李沐阳仍兀自笑了好一会儿。

  房东的故事他听的多了,再听一遍,不专心也没啥影响。

  1个小时后,女执行制片也赶了回来。

  她的项目还没进组,今天恰巧从外地看景回来,也受邀参加分享会,讲自己的人生故事,以及执行制片的人生苦与乐。

  “制片就是跟着各个项目组跑,每个项目都在不同城市,要一直做下去,代价几乎是放弃家庭和生活的。

  “别的职业,谁跟你谈恋爱啊?动辄几个月见不到人。

  “一个女孩子,晒的跟黑炭似的,跟组都是体力活,还要管控整个项目的各种状况。身体累,心也累。

  “可就算这么难,女制片也未必争的过男制片。体力跟不上,女制片在组里还比男制片更容易被场务等找麻烦,谁让你是女人,看起来就更好欺负。

  “而且老板还总觉得你会结婚生子,耽误项目。给你机会啥的吧,又担心白白培养你。

  “结个屁的婚,生个屁的子啊!我去哪里泡男人?我有空吗?我有条件吗……”

  女执行制片阐述自己职业时,最后一个住户金融男赶了回来。

  一身酒气夹杂着香水味道,不知道刚从一个多少人的局里赶回来。

  金融男坐下先灌了大半杯水,才说的出话。

  “……上海所有喝酒的地方、唱歌的地方、各种场子,我都去过,拉项目,做调研,陪客户、老板们喝酒。

  “玩儿,往死里玩儿。

  “我上个月才喝到胃出血,那有什么办法?胃好了,还不是得继续。

  “好像花钱如流水,但这些钱哪是我的?

  “花公家钱玩乐?我才是被玩的吧?

  “这样玩半个月,你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了……”

  陶筝身体前倾,肘撑着膝盖,专注听这些做着不同行业的人倾诉。

  他们也谈起自己的梦想,谈起工作中占优势的、被别人羡慕的地方,可更多的是满地狼藉和不体面。

  人生百态,各有各的苦楚。

  谁还不是哭着痛着,仍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整装再出发。

  大家一直聊到晚上11点,陶筝忍不住感慨,这一代人的社会压力太大了。

  70后80后还有创业和阶级跃升的梦想,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彻底改变人生。

  可这一代人已经进入到社会资源占领和拆分的中后期,一切都稳定了,阶级也逐渐固化。

  越来越多人觉得再怎么努力,好像也不会改变自己的阶层和状况,于是开始有了‘躺平’文化,有了‘咸鱼’梦,和干一天活、网吧蹲三天的三和大神。

  陶筝揣着这些故事回到家,洗漱好后躺在副卧床上,开始思考如何将这些融入到故事里,通过电视剧去传达这一代年轻人想要呐喊出声的内容,去帮年轻人做表达、做情绪宣泄。

  她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快睡着时,门忽然被敲响。

  回神,她愣了一会儿才想到,这个房子里还有个‘丈夫’。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她在自己空间里呆着时,陈书宇主动敲门找她。

  恍惚了会儿,门再次被敲响,陈书宇的声音隔着门框闷闷传来:

  “阿筝。”

  陶筝跳下床,拉开门,倚在门口仰头看他。

  “回主卧睡吧。”他微微颦眉,说这话时似乎很纠结很煎熬。

  “为什么?”陶筝问。

  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该在它应该在的位置,就像他书房、主卧和卫生间浴室里放着的东西,都必须永远的放在他安排好的位置一样。所以睡觉的这个时间段里,她也必须在主卧才对,是吗?

  他强迫症犯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问,想了想又说:“要不要聊聊?”

  “过去几年里,我找你聊的次数还少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