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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2 / 2)


  三殿下自对太师看法改观以后,回想下以姑母为首的皇亲们为什么猜忌太师。

  首先,这位宇文老臣着实能干。先皇伤于先皇后之死以后,渐成半疯癫状态的日子里,全国政务由太师主持。没有宇文靖,那段日子只怕天下早就乱了。

  权臣受猜忌,貌似顺理成章。

  再来,大元帅眼中看的是山河,大将军眼中看的一城和一地,普通军官眼里看的只是胜和赢,当兵的眼里大多看到的是当几年兵回家娶个水灵老婆,还是老姑娘也将就了,只要能生养能暖床的就成。

  宇文靖独掌朝纲,居移气养移体,呼口气儿也能伤人,为女儿而扶皇子登基,为得意侄子挑不好姑娘相配,索性,来个公主吧。

  三殿下的生母孙皇后的娘家,为和太师争斗,把郭村从皇陵弄回京。太师与孙家好不了。对当时护郭村逃过一劫的万安长公主,认为她干涉朝政,也好不了。

  皇亲以万安长公主为首,不猜忌太师倒是奇怪事。

  这一回乱世,给三殿下着实上了一课。

  猜忌权臣,没有错。

  但受猜忌的权臣,未必就野心勃勃动山河。

  关键时候,太师却是忠心人,宇文家是忠心人。如今三殿下脚踩的是宇文家的草场,住的是宇文家的房子,吃的也由宇文家供给——宇文永平历年准备的粮草充足。准备面对的是郭村随后还会前来的厮杀。那么,邱宗盛的冤案,三殿下虽然很想听,也等着要听,心情上已没有“先入为主”。

  哪怕邱老将军一身正气,也没有昧下黄金。三殿下面对宇文靖即将开口时,心情是公正的。

  太师当年,必有他的缘由。

  而宇文靖没有让他失望。

  “回皇上,那年贡品进京,打开来,丢了黄金。这笔黄金用来招兵买马,起兵造反能坚持时日。老臣头一个想的,倒不是邱宗盛监守自盗,而是对谁有利,谁有胆子盗这笔钱。”

  他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三殿下阴沉着脸。

  他皇嗣的路上只有江南已自封皇帝的大殿下吗?不不,还有这些叔伯或祖父辈的就封藩王。

  “老臣猜到是他,当下把邱宗盛拷打。他是押运人,丢的不是十两八两,他一定有线索。邱宗盛吐口指认,老臣才能请那位进京盘查。当时老臣已调四方兵马,那位若是不敢进京,也就只能动干戈起内战,把他拿下也罢。邱宗盛一直没有招认过。”

  这件事情原是这样的。

  宇文靖没有名头,不敢动别人,又不是抓个小官吏,说一声就拿走。邱宗盛指望太师你不弱啊,你把他拿下来。由邱宗盛指认,邱家满门可怎么办?

  “邱宗盛一直不招,老臣也想过寻别的证据。但贡品一出事,那位就万事缩手,再没有抓到他的把柄。”

  三殿下阴森森:“让他来勤王!朕亲眼看看他打算怎样。”

  “回皇上,三爷将往他的地盘上。近几日安置百姓,三爷成亲,老臣回话不及。又怕三爷年幼不知那位的为人,刚刚送行之时,特地写在纸上给三爷带走细观。据老臣这些年对他的监视,他自贡品失盗案后,就偃旗息鼓。此后郭村打压老臣,他慢慢的又有动作,但却与郭村不曾结党。”

  三殿下不需要更多的证据,也能想明白,冷冷道:“杨泰保从岭南到京都,汪家知道,却另有诡计。那位想来也一样,官场上有话,瞒上不瞒下,郭村的举动不见得隐瞒许多,有心的人想看出来并不难。周英虎为郭村私建小库房,京里难知道,外省的地界,外省难道一点风声也没有?他这是等我和郭村两败俱伤,他得的渔翁利。”

  “还有大殿下,皇上,那位等的是三败俱伤啊。”

  这就清楚了,三殿下暗想。

  全国的地势,不外乎东西和南北。东边一条线南起岭南,北到京都。西边一条线,南起云南,北就是三殿下脚下的地界。

  杨泰保自岭南来,和京都中间夹着江南。江南已乱,指望不上汪家来救。

  但另外西边这条线中的西安、汉中等地,直到今天没有人来救驾,三殿下一直迷茫。

  从他的脚下往南,和内陆相通的一些城池是郭党占住,三殿下已知道。但城池外的人却不打穿这路,莫非不想勤王吗?

  真相这就浮出,他们真的不想勤王,他们做壁上观。这路不打穿,云贵而来援兵也不可能。

  一边有狼,一边有虎,三殿下这皇帝当的满脑袋发蒙,想有这许多烦心事,耳朵里也嗡嗡作响。这是气的。

  纵然应该追究宇文靖,这会儿也不会追究,何况太师忠心耿耿照顾一路。三殿下揉着太阳回来三分清醒时,长叹道:“朕知道了,难为太师,也难为邱老将军,朕为邱老将军平冤,等天下平定返回京都,再昭告天下。”

  除了这句,三殿下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

  ……

  马蹄的的声响中,两匹快马在官道上奔回。

  凌字大旗下面,凌甫一行人放缓马速,对迎面回来的两个人露出笑容。

  风帽推开,露出两个年青面容,一个是二老爷的儿子,一个是三老爷的儿子,他们是打前站之职。

  “三十里外有个村落,但也让烧杀抢掠过,乱兵的脚印还没让薄雪盖住,咱们要小心才是。”

  大旗烈烈中,凌甫笑容加深。同时,一丝对罗表妹的哀怨又浮现心头。

  这一路上可靠的人手,是宇文家的子弟。表妹力争“没有甫哥你们不行”,其实是甫哥没有无忧妹妹才不行吧。

  罗姑娘为重修旧好日夜不安,凌甫也时时掂量表妹的言行举止。他知道表妹等着和他恢复以前的说笑,但凌甫实在笑不出来。

  乱世中,凌甫想想自己总会走上勤王的道理,只要他知道父亲被困,皇上被困北方,勤王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没有文无忧,重新收伏人不是不行,而从放心上来说,远不如文无忧带来的宇文家中人。

  而宇文家的人肯服甫哥,由着甫哥调遣,原因是文无忧肯让步。

  如果表妹谦逊些,和无忧妹妹一样…。凌甫打个寒噤,算了吧,他知道这不可能。

  出身不相同,谈吐上怎么能相同?

  但谦逊些,也可以出自田间农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