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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2 / 2)


  宇文天装成车夫,把马车停在他可以打量别人,别人看不到他的地方。他示意梅夫人过来,也不是在这个方向。

  梅夫人这个举动,也就没有让人看了去,引出不必要的怀疑。

  也就可以呢,让梅夫人多跪会儿。

  斗笠后面再出来的话阴森森,可能是恶魔先出来个声:“说。”

  “说您府上姑奶奶让退了亲,她问是哪家,我没敢说。说昌邑郡王有过一房夫人,和您府上姑奶奶不和气……。这是我系着主顾会说的话,具细我可没敢说。”

  一声冷哼,梅夫人吓得闭上嘴,等着对面这位的吩咐。

  “老规矩,以后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这些年我不在京里,对你失了照拂,把我忘记了吧?”

  梅夫人指天发誓:“不不,您以前常照顾我生意,还把我从市井混混手中解救出来,我说过,以后我听您的。”

  “那好,我要咱们大家伙儿回京以后,往京里做生意的陌生商人底细。卖什么货,往哪里卖,越详细越好。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可不耐烦让你改错字做修正。”

  “是是。”梅夫人唯唯诺诺。

  风雪虽寒,她背后却出了冷汗。她每一回见到这位,都想多看一眼他的俊脸。但说不到三句话,她就老实缩成避猫鼠儿。

  还想在京里有饭吃,她不敢不敬宇文家的长公子。而这位一开口,就让人想到他办事的手段。他的俊,就此飘去十万八千里。眼前只有一片冰雪寒。

  好在也不会呆太久,宇文天哪会给她许多的脸面。一声“去吧”,梅夫人慌慌张张的退开,在看不到马车的地方,马车看不看到她,她倒不去想,深深的在雪里喘一口长气。

  原以为这位当上王爷,不再管市井的事情,才大胆地指着他家姑奶奶说上两句。没有想到还是让他看出来。梅夫人又是喜又有忧。

  喜的是跟着这位办事,从来有钱赚。忧的是他从来不是客气人,心思上错一点儿都能看得出来,好似脑后装个镜子似的,另一头在他手里,几时想看就看得到,几时想听,也不用人传话,用他那双笑时温柔若夏夜银河水,冷时若冬天把银河全冻上的眼睛一扫,他就知道了。

  对于散漫的人来说,这不是好相与。

  对于拜倒在宇文大公子衣角下的女人来说,这是煎熬。

  此时,梅夫人就乖乖的走回丁夫人身边,接下来说的话谨慎很多。

  抽个空子,文无忧回到车旁说下自己的见解:“爹爹母亲,见到那个商人妇了吗?只怕是个奸细。”

  斗笠拿开,露出宇文天笑得接近讨好的面容:“好女儿眼神儿真好。”顾氏没抢在前面,对丈夫好生不满。

  “神色高贵,举止进退都好。”文无忧在父母吹捧的眼神下自吹自擂加大:“我一出马就钓到鱼,等回家去,看三爷还说嘴。”

  后悔不应该当着爹爹在时说三爷,已经晚了。

  宇文天转为愤慨:“有眼不识金镶玉,他有什么资格说嘴。”顾氏张张嘴想鄙夷来着,忽然垂下头,肩头轻轻抽动着,应该是在忍笑。

  一时兴奋说错话的文无忧堆个笑出来,想着说句别的移开这针对三爷的话题,小青走来:“三嫂没看错,她步子轻捷,还学过功夫呢。”

  在新朝里恢复郡主身份的小青,可是会功夫的。春草在旁边鄙夷:“这话我不会说吗?这些我看不出来吗?”小青把个后背给她。

  文大帅出师大捷,又等着任氏直到回来,大家盘算着怎么回话,交换下收到哪些话。大帅不是自大的人,请父母亲帮着参谋下,一一地定下来回复。这个赏花很有意义。

  ……

  京里官署内,明逸忙忙碌碌。

  相当一部分官员战乱中丧生,体制不全的缺口,大多往明逸这里弥补。他还要参谋迎接王爷们进京,把礼部的活儿也兼顾。门外候见的官员从早到晚总有几十个在,也是累人的事情。

  “殿下,迎接王驾的礼仪不全,这是怠慢啊。”

  明逸皱眉:“您看如今京里哪里礼仪周全?皇上上朝的司礼太监还不足够呢。如今是实打实的百废待兴。”

  “殿下,外省王驾行程上的第三批人到了,现在见不见?”

  “见。”

  等到人进来,明逸三言并两语:“这是什么年头不知道吗,还讲究一拨一拨的报行程!我有功夫听吗!说,哪天到,几时几刻。不要给迎接的人添太多麻烦。”

  挥一挥手,即命请出。

  没有半个时辰,几个老官员求见。这些不能让久等着,明逸满面火气请他们就进。

  “殿下,恕我们多嘴,外省的王爷手里握有兵权,有一方的自治。他们愿意进京,要好好的招待。说你对他们的人不客气,只怕要出大乱子。”

  明逸铁青着脸,傲慢地扫一眼面前的人:“敢情老大人们以为乱已经结束?如今正是乱中的处置,我没有办错。”端起茶碗,有人高叫送客。

  这样的一天下来,回到家里又是深夜,人也熬出满身疲惫。角门内进来,还不能就去二门,先往书房。在院外见到烛光通明,明道明达在等着。

  在兄长面前,明逸虽累也展露笑容:“又让我骂走十几个,没眼力见的东西,越是我忙,越是拿着外省这些人来说话。我倒要看看,他们已经上路,是不是就此转头不再进京。”

  明道也是骂:“皇上今年才返京,他们能说不知道?如今缺东缺西的事情多了去,进京礼仪不全是必然的事情。”

  “就是要不全。不全,激起恼怒。生恼怒,嫌隙就早出来。早出来,咱们全家都安宁。”明逸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无忧可以早得安宁。

  和兄长说完,往内宅里去的脚步等不及明道和明达,明逸一个人小跑着回去。

  房内有丫头,和昨天一样的温暖,却不是昨天那种的温暖。

  “三夫人呢?”明逸直了眼睛。

  “回三爷,三夫人今天出城赏花,回城后归宁。”

  明逸跑着出来,重新要马往宇文家。在路上那个气,就知道他的岳父当马夫不会有好事,难怪一整天心神不宁,还以为公事上要出错,每个都多花了心思。

  早就应该想到,他的岳父赋闲在家,不打女儿主意他能忍住?

  身为宇文家的姑爷,身为明三爷,宇文家的大门一叫就开。二门不容易开,明逸也不急着就敲。让带路的人打着灯笼,在紧贴九房的墙根下面端详。

  身后有人幸灾乐祸:“有风又有雪,你就是敲响天雷,里面也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