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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骨第267节(1 / 2)





  说到这里,王换隐隐约约的有所察觉,他觉得,这个女人挑选合适的人,永远留在破庙里,留下的人越多,种出来的水仙花就越多,种出来的水仙花越多,女人的影子就会越厉害。

  王换的牙根有点发痒,他很难从眼前的困境中逃出去,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红绳会那帮人耍诈。想来想去,王换的手攥紧了些,想要一刀结果老呆。留着这种人,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遭殃。

  “别杀他。”

  王换的手刚刚一动,女人的影子就开口阻拦,紧跟着,小老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猛的钻了出来,王换迫不得已,收手后退。老呆捂着自己的脖子,连滚带爬的躲远了。

  “这次的事,办的不妥帖,我不满意。”女人的影子对老呆说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这次的买卖不算数。”

  “是是是……”老呆压根就没有讨价还价的心,连连点头。

  小老头揪着老呆的衣领,随手一甩,老呆一百七八十斤的身躯,像一条麻袋般,被直接甩了出去。

  老呆被甩出去了,破庙仍旧像是沉浸在一片挣不脱的黑暗中。王换还在慢慢的后退,周围到处黑漆漆的,他已经有些迷失了方向,记不得破庙的门窗究竟在什么地方。

  “你不要怕,千万不要怕,你留在这里,种水仙花,每日还能听我唱戏。”女人的影子猛然间消失了,可是她的声音却仍在四周回荡。

  “害了那么多人,这些人,都跟你有冤仇?”王换不断的摸索着,同时还在跟对方说话,只是为了尽量再拖延一点时间。他知道,只要想办法冲出这座小庙,对方就没办法了。

  “这些人,跟我没冤仇啊。”

  “既然没冤仇,害了他们,又是什么道理?”

  “我原本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说道理,有什么用?”

  王换一边全力的答话,一边在寻找门窗,可是,这女人的障眼法很厉害,仿佛没有丝毫的破绽,王换一直退到了角落中,仍旧找不到门窗的位置。

  “你抬头看看,看看你头顶的那根房梁。”

  王换正在寻找出口,女人的声音再次飘入耳中,他下意识的一抬头,真的就看见了头顶的一根房梁。

  关外的房屋,用的都是整根的大料来做房梁,王换抬起头的时候,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

  但是,等他的目光又慢慢的转动了一下,随后便看见这根房梁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凹痕。

  凹痕大约有一寸来深,像是房梁的一道疤痕,清晰入目。看到这道疤痕的时候,王换的心猛然一紧。

  他不懂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可是,很多事情却也听说过。当初在西头鬼市的时候,王换见过天南海北的人,也听过天南海北的故事。

  他听人说过,这种房梁上凹痕,叫做吊梁印,是有人在房梁上结环上吊所留下的。寻常的人,体重不过一百来斤,不可能把房梁磨出这样一道痕迹,吊梁印都是那些怨念很重,心有不甘的人留下的。

  第571章 戏子的故事

  看到这道吊梁印,王换不知作何感想,此时此刻,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感觉,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到关外之前,尽管已经听人说过很多传说和故事,可他还是固执的认为,关外老林里的玄玄虚虚,跟自己以前经历过的那些生死波折相比,不会可怕到哪儿去。

  也就是抱着这个念头,他才义无反顾的到破庙来亮刀。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功夫,在这个地方似乎完全用不上。

  王换收回目光,接着就继续拼命的在这团混沌的黑暗中寻找可以离开的路。只是,王换的目光闪烁之间,突然看见刚才的那道房梁上,似乎隐隐约约吊着一个人。

  吊在房梁上的,是个女人,唱戏的女人,很年轻,齿白唇红,面如桃花。可是,就在这花儿一般的年纪里,她却吊死在了房梁上。

  王换呆住了,他肯定能分辨出来,此时此刻吊在房梁上的,只不过是一道虚影,只不过是一片幻境,王换却仿佛亲眼看见了当年发生在这里的凄惨的一幕。

  那么年轻的女人,如果还有机会活下去,她怎么可能选择去死?

  “我从小就学唱戏,靠唱戏为生,从关内到了关外,只为了活命,求一口饭吃……我不巴望什么……可是,却连一条活路都不给我……”

  王换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吊在房梁上的影子,耳边还萦绕着女人的声音。

  女人跟着一个小戏班,从关内到了关外,只是,关外的人不热衷听他们的戏,原本十几个人的戏班,实在混不下去,人接二连三的离开,最后,只剩下这个女人,还有戏班的班主。

  这个女人虽然年轻,却很固执,她不肯离开,她坚信,只要自己拼命的唱,总能混一口饭吃。

  人脑子里想的,和自己所要面对的,永远都是两回事。最后,女人和戏班的班主着实坚持不下去了,他们打算,先在这里给人做一些杂活,然后凑够盘缠,再回关内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请他们去唱戏,是当地一个豪门大户,女人很高兴,有了第一单生意,日子没准会慢慢好起来。

  她和戏班的班主如约而至,只不过,事情却出乎意料,没有人要听他们唱戏,是哪家豪门的少爷,看上了唱戏的女人。

  这个唱戏的女人,脾气其实并不好,很容易发怒,被人这样戏弄,心里窝火,奈何架不住人家人多势众,她和戏班班主,都被扣下了。

  中间的很多事儿,毋庸细言,女人情急之下,用剪刀捅了豪门的少爷。当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女人仓皇出逃,找到了戏班的班主,连夜逃离此处。

  他们在逃,豪门家的人在追,辗转跑了两百里,仍旧没有甩脱对方。后来,他们慌不择路,不知道怎么绕来绕去的,就跑到了这座参王庙。

  女人跑不动了,长途跋涉之下,她的脚崴了,肿的很厉害,戏班班主的身体也不好,两个人到了这儿,已经是穷途末路。

  女人心里很清楚,自己若是被对方抓到,再带回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宁可死,也不愿意受那样的折磨。

  那一天,也是个冬夜,女人静静的,在这个破庙的房梁上吊了,戏班的班主默默流着泪,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也不愿意看到这些,可是,一个人在面对自己逆改不了的事实面前,除了哭,还能做些什么?

  豪门家的打手,最后还是追到了这里,看见已经上吊的戏子,他们很丧气,也觉得回去交不了差。

  于是,那个已经瘫软的不能动弹的班主,就被人抓了回去。

  “你恐怕想不出来,他们,是怎么对他的。”女人的声音陡然间变的怨恨异常,那话音里,仿佛有一种要灭杀一切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