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巧地将菜单递给爸爸说：“咖啡、茶和饮料都有。”

  裴宏志没看菜单，却是看了他一眼，两人是父子，说起话来却是这般客气的，像顾客和服务员的对话。

  时间啊，改变了太多事了。

  他一边看菜单一边问：“你点了吗？”

  裴炎摇头说：“想等你来了再一起点。”

  裴宏志忍不住抬头打量他。

  上次看到裴炎的照片是八个月前的事了，那时候他的头发要短一点，自然地垂落在额头上，很柔顺的样子，虽然他的身材很高大，但是看脸就是个稚嫩的小少年。

  今天他把头发都梳上去，露出额头，穿上黑色西装，像个小大人似的。

  好多年不见，那个有着苹果般漂亮脸颊的可爱孩子，已经长成眉眼深邃的英俊男人了。

  他，一定也老了许多吧。

  裴炎见爸爸在打量他，紧张得手指都在颤抖。

  后来轮到他点单的时候，声音都有点抖地说：“冰美式，谢谢。”

  明明不热，却觉得喉咙干涩呢。

  裴宏志从手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放在桌上，裴炎看到他的打火机已经有很深的使用刮痕了，而且，跟他刚才买的那个比起来，就打火机的颜值完败！

  他心中一阵窃喜，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这个礼物选得真的是很好呢。

  裴宏志两指拿着打火机，转圈圈，金属打火机在桌面上磕出轻响。

  叶薰见那两父子面对面坐着，就那么迷之沉默着，就明白裴炎寡言少语应该是随爸爸的关系！

  她知道裴炎看得到她，于是举了举拳头，比了个大拇指，用口型说：“裴小炎，加油！”

  裴炎看到了，又鼓了鼓勇气，终是张口道：“爸爸。”

  “咯”的一声，比之前的声音都要大，因为裴宏志手上的打火机滑落了，直接磕在桌面上。

  他放下打火机，开始转烟盒，这个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整顿了一下心情之后，他才说：“嗯。”

  裴炎的脸上一喜，简直就是喜上眉梢的那种，抑制不住的开心。

  这一声叫出口之后，后面再要说什么就容易多了。

  裴炎的话匣子整个打开了：“爸爸，我已经念大一了，选了土木工程系。等我将来毕业了，就会跟你在一个行业里工作了，我们可能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裴宏志淡淡地说：“就算是一个行业，将来你不是甲方就是乙方，而我是承包方，不一样的。”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

  裴炎之所以选土木工程系就是因为他想了解爸爸究竟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圈子里。那个圈子让他发迹，也让他变得“面目全非”，他到底面对了一些什么样的局面，让他从一个爱妈妈，爱孩子的男人，变成了滥情的人？

  他想了解爸爸，以他自己的方式，了解他。

  裴炎关心地问道：“你现在还是喝很多酒吗？”

  裴宏志理所当然地说：“喝啊，不喝怎么能行。”

  裴炎理解他应酬多，却还是忍不住劝诫道：“你还是要少抽点烟，酒也要适可而止了，毕竟年龄一天大过一天了，身体不像年轻时候那么耐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