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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封城

二十一 封城

覃亦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门外道:“你不会不知道吧,昨日那几个,都是宣城的孩子,我虽然不知道,但是他们却是认识夫人的。”

宣城的孩子啊,多么温柔又让人怀念的称呼,林夫人突然有些想哭,事实上她也哭了出来,对着覃亦歌跪拜道:“谢,公主。”

谢她收留宣城无家可归的孩子,谢她如此温柔对待她们,谢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带有任何不屑。

“不需要谢我,我不过是看在药谷的面子上罢了。”覃亦歌淡淡地说着,顺手将林夫人扶了起来,笑着问道:“不知道夫人,为何会被锦衣卫追杀呢?”

“我……”林夫人放在膝上的手渐渐握紧。显然是带着隐忍的情绪,连牙关都已经咬紧。

覃亦歌并不想为难她什么,看她这副模样,皱了皱眉道:“不想说也无妨的。”

但是林夫人已经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坚定问道:“公主,应该是知道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的吧?”

覃亦歌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知道。”

宣娘她们就是十年前被带到她的身边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十年前,也就是光元十五年,宣城爆发瘟疫。 。从青岩镇起始,瞬间沿袭了整个宣城,数万人口,朝廷无力挽回,遂下令封城,将疫源剿灭在城内。

林夫人的脸色变得苍白,似乎只是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事情,就让她觉得痛不欲生,压着声音道:“那公主身边的宣娘,有没有告诉过公主,宣城,根本没有瘟疫!”

覃亦歌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林夫人沉声问道:“林夫人,封杀是朝廷之罪,但是这话,关乎数万百姓,万万不能胡言的。”

宣娘自然是没有跟她说过这些的,她从来没问过,当时她不过八岁,只是去覃亦客的府上玩耍,相中了宣娘做出来的绿豆点心,缠着覃亦客将她们要过来的。

当时覃亦客的表情她现在还记得。。那是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少有的严厉:“你若是将她们要了去,便要护她们周全,不能像你的那些玩具一样随手弃之,你可做得到?”

“嗯!”当时的覃亦歌点了点头,后来他们三人不管是照顾人还是宣娘的手艺都让她满意,也就没有再抛去。

后来懂事了问起来,才从覃亦客口中得知了她们三个是从一个要被瘟疫和朝廷毁灭的城中逃出来的,其他细节再没有问过。

当时只觉得南梁朝廷当真残忍,但是若是真的束手无策的瘟疫,她又觉得这可能是他们保护国家不得已之策,可是现在听到林夫人的话,她才真正胆寒。

到底是什么事情,到底有多无情多残忍,才能让本应该护佑百姓的官府和朝廷,派出锦衣卫将手无寸铁的百姓堵在群山之中,十万百姓,宛若蝼蚁一般被来自他们从来都想不到的地方伸出来的武器剿灭。

“公主!”林夫人抬起头,脸色苍白,眼中含泪,声音颤抖:“我今日所言,若是有半分为假,便不得好死!”

覃亦歌收回脸上惊愕的表情,重新恢复了冷淡的样子,之前低头看着时不时泛起来涟漪的茶杯的眼中藏着万千情绪,伸手摆弄了一下杯子,抬头问道:“我想你不知道原因对吗?”

林夫人闻言重新低下头来,声音依旧压抑:“对,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没有任何事情应该成为他们屠城的理由!”

说罢她再也忍不住,低头双手捂着脸哭了出来,覃亦歌将手边的帕子递到了她的手边,没有打断她,也没有不耐烦。

谁会想得到呢,明明都是安分持家的百姓,明明前一天大家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明明看到的是他们信任的朝廷的旗帜,为什么迎接他们的却是封城的死亡呢?

直到林夫人渐渐平息下来情绪,覃亦歌才问道:“所以,如果你能够跟我去京城,你要做什么?”

虽然十年前的事情让人扼腕,但是锦衣卫也没有追杀十年前之前的事情的理由。

“我……”林夫人低着头,叹了口气道:“活着已是不易,我还能做什么呢?”

覃亦歌抿了抿唇,抬头很认真地看着林夫人道:“那便什么都不要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虽然说起来冷血。 。但是她必须承认,这话她说得无比认真,在南梁的生活已经足够艰辛了,她不希望再有任何的枝节来拖累她了,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想了想后道:“其实宣城的人并没有全部死亡吧?活着的人,是隐居了?”

林夫人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半天后苦笑道:“公主真是冰雪聪明。”

其实这没什么不好猜的,林夫人再幸运,不过是一介女流,若是没有他人庇护,是活不到现在的,但是既然活到了现在,为什么又突然出来了呢。

虽然不清楚具体情节,但是覃亦歌也隐隐看得出来,大概是想要为宣城套一个说法,却不想暴露了自己的行踪罢了。

覃亦歌只是笑笑。。一只手支着下巴笑着问道:“你是厨娘,会什么拿手的手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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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梁宫城,正午时候的烈日更是将这座巍峨的宫城照耀的熠熠生辉,朱墙碧瓦,富丽堂皇,东宫中的景色更是据各宫之首。

但是方佑乾可没有这样的心思去体会什么富丽堂皇,他站在自己提笔的“落山亭”下,手中执着一副没有拆封的信。

“她真这么说的?”冬日难得的暖阳下,他的声音却不带任何的温度。

“是……”他面前跪着的人低头道。

“没有说其他的?”似是不想相信一般,他重新确认道。

“没有……一个字都没有漏下。”地上的人说着,头更低了,这么多年了,他如果连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在生气都看不出来的话也就不用混了。

方佑乾将信纸在手中一点点撕碎,扔进了炭炉中,才舒了一口气道:“算了,锦衣卫那边查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