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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哭(2 / 2)


看顾轻尘情绪似乎稳定下来,衍之默默地上前一步,走到顾轻尘面前,低声道:“殿下。”

顾轻尘呼吸一滞。

他对衍之了解远超衍之自己的想象,只看见衍之这神情,顾轻尘便知道衍之有什么话想说,只垂眸半晌,方冷笑一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出声。

“事情已经发生,还请殿下节哀。但我们不能因这件事就同兴王产生嫌隙,至少不能让他怀疑。”衍之先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沉声说了这件事的后续,方压低声音,道:“这件事还要靠你,殿下。”

“怎么,让我去同他哭一场么?”顾轻尘冷笑,咬紧了牙关,强忍住责怪衍之的冲动。

他已经在心中反复说了不知多少次,和衍之无关,她只是没来得及。

越是安慰自己,便越是不甘。

大抵人对自己信任的人,要求总要高些,如果不曾有过期望,便永远不会伤心。若是不曾见过顾儒林,不,若是在那时不曾替顾儒林解围,哪怕任由顾儒林被顾成玉欺负,是否如今顾儒林还活着呢?

顾轻尘知道不能怪谁,除了皇后、除了顾凌天,除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如果因这事同衍之、同任何一人产生嫌隙,都是中了幕后人的奸计。

他只是咬着牙。

“是,请殿下同兴王哭诉一次。”衍之说得轻描淡写,冷漠无情,“另外,我已然央了谷太医将这事定性为意外,之后同陛下回报时,也将这般说,待我同兴王殿下联系之后,至阳殿内外,也均是这般统一口径。”

“……”

“是,我知道了。”顾轻尘咬着牙,一字一顿。“就这么报给父皇便是,你决定就好。”

说出最后一句,顾轻尘仿佛虚脱一般,额上已经满是汗珠。长乐祁阳皱着眉,瞪了衍之一眼,衍之沉默良久。

“……”

衍之最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顾轻尘一脸漠然,像是没听到一样,毫无所动。

他看了看大梁,手上握着长乐祁阳的手,不同的触感,却让他想起了之前做戏的时候,在衍之的房里,挨着她睡觉,晚上握着衍之的手的触感。

“你出去罢。”顾轻尘声音放得低低的,却坚定得不容置喙,“之后……若我没有传唤,便莫来主殿了罢。”

长乐祁阳感到了顾轻尘握住他的那只手上突然出现的汗湿。

“如您所愿,殿下。”衍之并没有意外,只是低声俯首,转身走出了内间。

这一回,因为顾轻尘捏住的长乐祁阳的袍袖,长乐祁阳只来得及看了衍之一眼,便只见她的背影已经从主殿消失得无影无踪。

衍之走出内间,恍若无事一般,正常地叫来水生和小顺子,细细地同他们说了之后应该做的一些事,让人收敛了顾儒林的尸首,停在了偏殿之中。

然后,衍之便静静地走出了至阳殿,并没有回头。

产生嫌隙的关系,就如同破碎之后重新修补的瓷器,不论如何,都瞧得出上头曾经的痕迹,继而让人看着便第一时间回想起来,如鲠在喉,不得释怀。

发生过的事和说过的话,都是有痕迹的,至少在当事人的心中,会刻下深深的印迹,坏境、事物,人便是这般因各种因素,互相一刀一刀地改变了彼此。

而现在,看着天空中的飞鸟,衍之知道自己想要鲤鱼脱却金钩去的愿望,终究只能埋在这四方宫城之中了。

韩蕊、顾儒林。不论是顾轻尘知道或是不知道的部分,都如同倒刺一般长在衍之心口上,划出一道道斑驳的血迹,然后深深地嵌进了肉里,慢慢滴下血渍,在胸腔里积蓄、淹没,让她总是透不过气来。

衍之急急地喘了两口气,慢慢地朝至阳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