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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2 / 2)


  在翻起那本《酒令集》的时候,赵灵微看起来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她始终分了一丝余光给陈伊水。

  然后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明白元嘉弟弟说的“又假又凶”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她在前些天的时候,对于见到魏国太子应当如何表现进行提前演练的时候,居然就是这样的吗?

  这也……太不行了吧?

  向天鸽口中“勤勉好学”的赵灵微这会儿正在拿自己的表姐“以人为镜”呢,就听陈伊水咬着牙对她笑着说:

  “非也。溧阳今日前来,乃是要来感谢太和公主,为我大商社稷着想,心甘情愿以柔弱女子之身换回身陷囹圄的豹骑将军。”

  当陈伊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灵微身边的沉琴与童缨便一下子面色难看起来。

  可被那帷帽的罩纱挡着脸的赵灵微却依旧还是语带笑意。

  “哦?溧阳,你过来对我说这句话,用的是什么身份和立场?是你觉得信王殿下不日便能继位,因而以大商公主的身份来对我道谢?

  “还是你觉得松谋只要回来,日后便会娶你,所以以松谋未过门妻子的立场来对我说这些?”

  赵灵微每说一句便走近陈伊水一步。

  待到她之于陈伊水已近在咫尺,被她戴在脸上的鬼面具便若隐若现了。陈伊水不禁倒吸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

  先前已然被气得不轻的沉琴在此时替自家主人拿来了灯,赵灵微也就顺势把那顶五彩斑斓的花哨帷帽一下掀开,露出鬼气森森的黑色面具。

  那魏国太子用的面具果然名不虚传。

  在这种夜色降临的时刻,溧阳县主猛然见到它,竟是直接被吓得坐倒在地上,却也不知到底是被那面具的可怕给吓到的,还是被赵灵微的气势所震到。

  在成功地把陈伊水给吓到之后,赵灵微便将面具轻轻抬起,让她的那张原本就美过陈伊水的脸与可怖的面具相斥相称。

  赵灵微道:“表姐,我原先是懒得与你这等只敢躲在父王身后做坏事的小女子计较的。你设我一局,我还你一招也就罢了。但你既对我不依不饶,就别指望我还能对你手下留情。

  “我这就回去给豹骑将军修书一封,让他若觉得我以身去换那些被俘商军乃是世间大义之举,值得敬佩,便遂了我的愿,这辈子都别娶你这等无耻小人为妻。”

  跟我斗?

  你想嫁给松谋的心,神都之内的皇亲国戚几乎无人不知。

  可你连当初照应过松谋的老将军乃是受我所托都不知道,便来我面前耀武扬威?

  耀到地上去了吧?

  “溧阳啊。”赵灵微抬着下巴仄仄地唤了她一声:“退下罢,别坐着了,地上凉。”

  心里终于舒畅了的赵灵微转身向着皇嗣府的内门走去,却发现她的父亲就站在内门的门口,也不知已经看了她多久了!

  赵灵微心下“咯噔”一声,却是碍于陈伊水人还没走,只得拉下面具,昂首阔步地向父亲所站的地方走了过去。

  她算是发现了,原来面具还有这种用途——当你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此刻是何种表情的时候,就可以用它遮着脸!

  可她的父亲却是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那远房外甥女瘫坐在地上让侍女搀扶着起来,也不和溧阳县主说上半句话。

  待到皇嗣府的内门被“嘎吱”一声关上,她的父亲才问道:

  “太和,今天时日已经不早了,你要留给豹骑将军的那封书信,还来得及写吗?”

  赵灵微:“……”

  赵灵微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她的爹爹说出来的话!

  她猛地摘下面具,看向皇嗣,却见父亲只是接着说道:“若时间来不及,让我把你方才说的话再同豹骑将军说一遍也不是不可,但那就像是我在出面让他别去娶溧阳了,意思总是差了一层。你说是吗?”

  当皇嗣问出那句话来的时候,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却见赵灵微竟是一下把鬼面具摘了下来,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皇嗣:“你母亲已经把前些天的事告诉我了。这件事,确是她做的不好。你对元嘉说的那些道理也是对的。爹已经说过他们了。”

  不知为何,被自己的父亲以这种逗小孩的语气一说,赵灵微脸都红了。

  可很快,皇嗣便又说:“但你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若皇嗣先前不夸那么一下,赵灵微反而可能就把这句话给应下来了。

  但现在,她却是不服气地说道:“怎么?爹还要给我一颗糖,再打我一棒呢?”

  皇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明日你就要走了,就算再生你母亲和弟弟的气,也不该到今天也不和他们说话吧?”

  赵灵微还是不服气。

  她又不是故意不和母亲还有弟弟说话的!

  她这不是……这不是太忙了,没时间吗?

  可这样的借口,她就算是放在心里那么一想,也是连她自己都不信的。

  于是她就只能哑了声,不说话了。

  皇嗣:“爹年轻的时候,因为圣上的性子太强硬也过于强势,心里总是憋着一股气。这样的气,爹心里有,你的几个叔叔和伯伯心里也有。但我们却是连自家兄弟也不敢一起坐下来,说说哪怕是寥寥几句的怨言。

  “爹不想我的孩子们以后也重蹈覆辙。爹就想,一定得找个和你奶奶反着来的,这家才能好。这么相着相着,便相中了你母亲。”

  这是皇嗣第一次和自己的女儿说起这些往事。

  “那时候,她去寺里求姻缘。想要自己把写着字的红绸带绑上树去。但她个子不够高,试了几次都差了那么一点。风一吹,还把她手上的那根红绸带吹到河里去了。然后她就一下哭成了个小花猫,身边的侍女怎么劝都没用。

  “那时候爹心里便想,这就是我要娶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