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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琳琅第25节(2 / 2)


  亓山狼沿着早市的长街还没有走到尽头,两个小厮打扮的人一路小跑追上去,也不敢站在人前拦路。只弯着腰跟着身侧,说:“大将军,小的是赵府的,我们家老爷邀您进府小坐。”

  亓山狼脚步不停,不想理会。

  另一个小厮补充:“府上六公子马上要娶妻办婚宴,我们家老爷想请您过府。本来他老人家是想亲自来请您,可他年岁大了一时追不上来……”

  两个人喋喋不休,亓山狼一句也没听。可亓山狼认识他们两个,纵使没去听他们呱呱些什么废话,大概也知道他们是要请他去赵府。

  亓山狼脚步未有一丝停顿,继续往前走。

  马蹄声起,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忽然拦路在前面。老人家看见亓山狼立刻露个笑脸,高兴自己抄小路追上来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亓国上一任的大将军,赵兴安。

  英雄不仅迟暮,还发福。赵兴安将肥胖的身躯费力从马背挪下来,朝亓山狼走过来。可雪天路滑,他刚迈出一步,脚一滑,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两个小厮赶忙小跑着去搀扶。赵兴安费力地起来,笑呵呵地朝亓山狼过来,直接抱住亓山狼的胳膊,笑道:“一回京就躲在亓山,今儿个好不容易被我抓住了!走走走,快跟我走!”

  亓山狼低头看向赵兴安,他漠然的神情终于起了变化——嫌弃。

  赵兴安用力地拽亓山狼跟他走,亓山狼纹丝不动低头看他。

  不怕亓山狼的人是稀奇的极少数。面前这个麻烦的糟老头子就是其中之一。

  亓山狼拎着赵兴安的后衣领,将人提溜起来,放在马背上。他跟在马侧,去了赵府。

  不受欢迎的半狼人离去,早市彻底恢复了热闹,又成了人间热情美好的太平盛世。

  施云琳心里不安,睡得不踏实,断断续续地睡了醒醒了睡,后来退了烧才睡沉些。

  等她再醒过来,已经是半下午。

  耳畔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施云琳转眼望过去,看见坐在身边的施砚年正在拧帕子。

  施砚年立刻发现施云琳醒了。

  “水声把你吵醒了?”他一边温声询问,一边替换了施云琳额上的帕子,“已经不烧了。”

  施云琳慢慢扯出一个柔柔的笑容来。直到现在,一想到大皇兄活了下来,她心里都是不真切的欢喜。

  可施砚年心里没有半分欢喜。他难掩眼底的焦虑,低声问:“云琳,我去见你,是不是给你带去了麻烦?”

  在施云琳睡着的时候,施砚年想了很多,他最怕是他的出现他对施云琳说的那些话,反倒将她扯进不好的境地。

  “没有呀。”施云琳微笑着,“能再见哥哥我很高兴。只是不小心染了风寒,山上冷又没什么药,亓山狼就把我送回来了。”

  施砚年张了张嘴,心里针扎一样地刺痛,他却只能忍痛问:“他对你好吗?”

  “好。”施云琳柔笑着轻轻点头,“他对我很好的。”

  她不会告诉家人,就在昨天自己差点被亓山狼掐死。

  “那就好。”施砚年仓皇地别开眼。他怕再望着施云琳,忍不住眼底的湿。他几乎已经忍到了极限。她说那个男人对她好,一时之间施砚年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不该欢喜。

  房门被推开,沈檀溪走进来,道:“砚年,我来照顾云琳吧。”

  施砚年垂眼压下眼底的情绪,温声道:“不用,我照顾她就好。”

  沈檀溪摇头:“母亲让我来替你。”

  施砚年抬眼,与沈檀溪对视。有些话不必言尽,施砚年便明白他不方便再单独留在施云琳身边。

  “好。檀溪辛苦了。”施砚年站起身,再望一眼施云琳。

  外面忽然想起杂乱大声的敲门声,隐隐勾出来者不善的意味。

  “云琳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施砚年又一次深望一眼施云琳,转身大步出去。

  “再吃些冬枣。”沈檀溪递过来。

  在施云琳睡时,施砚年已经将所有枣核去了。

  不多时,施璟小跑着过来,站在门口往里望一眼,欲言又止。

  施云琳问:“阿璟,是谁来了?”

  施璟瞧着姐姐病成这个样子,犹豫了一下,才说:“东宫来了人,把大皇兄接走了。”

  施云琳一怔,手一歪,去核的冬枣跌落了。

  第28章 028

  “殿下, 臣妾求您这一次!”太子妃跪在太子面前,攥着他锦绣长衫的衣摆。而太子正懒洋洋地坐在圈椅里,逗弄着手里的鹦鹉。

  齐嘉致慢悠悠地说:“施砚年入京时已经上表, 父皇已准他留在京中。现在动他,倒显得大亓虚伪无仁。”

  “殿下!”太子妃跪行往前, 声声恳切, “殿下身为东宫储君日后要继承大统, 只是近两年陛下频繁召见靖辰王,对其褒奖颇多。”

  太子收起散漫的神情,落在太子妃身上的目光充满了危险。

  “殿下应该在京中权贵门第中寻更有助力的太子妃,而臣妾只是和亲而来不能给殿下帮助。”

  太子有些惊讶地看向太子妃,突然觉得她有些意思。这其中的道理,太子不知道吗?他心知肚明,可和亲而来的身份, 也会多些顾虑, 不是说废就能废的。“所以呢?孤帮你杀了施砚年,你打算让贤?”

  “不!臣妾不敢让殿下来蹚这浑水, 只愿用臣妾之死换一个同归于尽!”太子妃发红的眼睛里迸出浓烈的仇恨。

  一个麻木的人, 得知仇人还活着, 她一下子活了过来,而后便将报仇当成了全部的使命, 万死不辞。

  她逆来顺受惯了, 齐嘉致鲜少见她这般决绝模样, 有些新奇。他盯着她片刻,转过头继续逗弄着手里的鹦鹉, 沉吟片刻,没细问她打算做什么, 只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