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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惊变(2 / 2)


长乐祁阳眉峰一挑,讽刺地笑了:“十一岁?我十一岁时便已能握剑杀人,寻常人家十一岁业已能当做劳力,北境十一岁便能参军,更何况这宫室京畿?呵,也就只有你还将顾轻尘当做孩童,正因你这想法,顾轻尘才乐得在你面前装得天真无邪,你可知道他在外头是什么模样么?你知道他是如何收复水生的么?你知道……”

也许是平日里憋得久了,长乐祁阳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句句直往衍之心头猛戳,衍之脸色越发白了,她此刻心乱如麻,只低声呵斥道:“够了!”

“哼。”长乐祁阳见好就收,也没继续举例,只猛灌了一大口茶,语重心长同衍之劝解。“我见你是我债主的份上才这般说,顾轻尘……有帝王之相,这样的人,利用臣下时自然放得下身段,但毕竟,君臣有别,你若是一辈子将他当做那个需要依靠你的孩童,而不是主君,便是僭越,你也是明白人,这其中的道理我不说你也会懂,可莫让今日之事成了明日的祸根!”

长乐祁阳说完这一段,自觉心里舒坦得多,舒舒服服地抱着茶盏喝了一口,看衍之神色,只道他还没从身份的落差转过弯来,便又继续道:“别的不说,顾轻尘平日同你相处像是没有距离似的,但你瞧今日你同他行礼之时,他有多开心?他可说你了?这便是征兆。我知道你本领过人,我也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自然也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但顾轻尘不是,他是皇子,你是内宦,他是主,你是仆,这世上,可还没有愿意让奴才爬到头上作威作福的主子!”

衍之浑身一震。

长乐祁阳的话振聋发聩,衍之从来没有自这个角度想过,她自以为对顾轻尘用了真心去关照,顾轻尘对她的占有欲和依赖感也不是她多想,两人相处得宜,她自然便渐渐忽略了这一点,如今被长乐祁阳一说,自然心乱如麻,瞧着神思不属,连茶水都差点倒到自己手上,幸好长乐祁阳动作快,及时拦了下来,不然滚烫的茶水这么一下去,虽说烫不伤,也得红上好几天。

被这么一打岔,衍之倒是找回了几分理智,却也没了再商讨事情的心思,只是以明日还要当值为由,赶长乐祁阳回房。

长乐祁阳知道衍之对顾轻尘的感情非同一般,倒也知晓是自己的原因,却并不觉得有错,他是这朝代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心里装着的当然不会是人人平等,因他生下来就知道,这世界是不平等的,有人生来就是勋贵,而有人天生就是泥腿子,是家生子。这世上有贱籍、有奴籍、有军籍、乐籍、匠籍,有的是做梦都想成为平民,脱离自己户籍的人,唯独没有平等。

这是长乐祁阳生下来就知道的,也向来是这样被教导的,所以他无法理解衍之天真地将主子当做朋友的想法,也是情理之中。长乐祁阳交友向来三教九流,从来不拘对方的身份,他将衍之放在了心上,便不可能瞧着衍之去走一条他眼里的死路。

只盼衍之真的能明白吧……

长乐祁阳看着熄了灯火的房间,暗暗叹了一口气,迈步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只剩衍之一人,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但不管心中有再多的思量也好,第二日,衍之终究是还是要去锦衣卫那边当值。

告了一日的假再回来看到锦衣卫的这牌子,衍之却已经不是之前那置之事外的模样,看着堂上的匾额直叹气。

“为何而叹?”

衍之正叹着气,背后忽然出现一道声音,吓得衍之往旁边跨了一步,回头看见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秦舟,苦笑着拱手道:“秦千户还是这般神出鬼没。”

“某之绝技,唯轻功一道颇有造诣,谬赞了。”秦舟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笑意,因闪得太快,衍之还以为自己看错,再定睛一看,果然还是那个冷漠稳重、总吓得宫朗瑟缩不已的秦千户,哪里有半分笑意。

衍之放下心,叹了一口气坐到了自己惯常的位置上,饮了一口茶,苦笑着回答秦舟之前的问题,道:“叹气如何需要理由?刚告了一日的假,却又不得不回来面对这成山的案牍,如何不叹气?”

“哦,这个么……”秦舟目光在案牍上一扫而过,嘴角挂上一丝讥诮的笑意,说得风轻云淡,“若是为这个烦恼,倒是不必了,因昨日,正是下了值之后,放你们案牍文书的库房……失窃了。”

“失窃?!!”

衍之瞪大眼睛,从原地蹦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声音刚卡在嗓子眼,就听门外传来一道洪钟般的声音,一道旋风般的影子扑了进来,紧紧抓住秦舟的肩膀:“你再说一遍?什么失窃?”

秦舟抹了抹韩老大人喷到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脸色一如平常,重新说了一遍:“正是放你们案牍文书的那个库房,失窃了。”

韩谓如遭雷劈,呆立在堂上,半晌也不动弹,手还抓着秦舟的官服。

衍之正在心里赞叹韩祭酒不愧是老大人,胆色过人,对锦衣卫一点也不像小年轻那样畏如蛇蝎,便见韩谓一个白眼,竟生生昏厥了过去。

“韩大人!!”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