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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隐瞒

第八十四章隐瞒

因近来两人都忙得很,衍之几乎搬到长乐祁阳院子里头,所幸长乐祁阳院子里还有两间厢房,干脆便被长乐祁阳收拾出来,当做书房,虽然平素也尽是衍之在用罢了。

长乐祁阳今日晚膳时被顾轻尘唤去,因而便是衍之自顾自到了那名唤“希夷堂”,暂作书房的厢房里头,一边处理事务一边等长乐祁阳回来。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衍之只看两页文书,便叹一口气,又看两页文书,又叹一口气,时不时还盯着桌上的一张书笺皱着眉头发愣。

待长乐祁阳好不容易从秋少常的纠缠之中脱身回来时,瞧见的就是衍之一脸苦恼之色发怔的模样。长乐祁阳一愣,倒也没多想,只是自顾自进了厢房,长舒了一口气,抢过衍之的茶盏便一饮而尽。

衍之看了长乐祁阳一眼,也不恼,只默默起身替长乐祁阳又倒了一杯茶。

长乐祁阳抱着原先属于衍之的茶盏,一脸郁郁之色:“今日可被你家尘儿捉弄了个够。原先尘儿多乖一个孩子,近来倒是越来越淘气了。”

“他是将你真正放在心里了,对不喜欢的人,尘儿守礼得很。”衍之虽老神在在的模样,却也出言宽慰了长乐祁阳两句。

“话是这么说……”长乐祁阳心里头还是有些不乐意,“谁知道会有秋少常这么一出,看着规规矩矩的一个人,怎么还这么死心眼,他一直在对我旁敲侧击,问燕娘怎么怎么,我也只能敷衍几句,眼见得之后还有得磨,可愁死我了。要我说,干脆什么时候你把身份同他说了也就是了,总不见得性别都不一样了,还是那么死心眼吧。”

显然今日秋少常是缠得长乐祁阳不耐烦了,他一直自顾自絮絮叨叨,撺掇衍之将身份向秋少常说了。只是长乐祁阳说了半天,抬眼一看,结果衍之压根就没望自己这边看上一眼,又盯着桌上的一张书笺出神。

长乐祁阳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看着衍之这模样,也默了默,盯了衍之半天,见衍之实在没有反应,只好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有听我说话吗?”

衍之肃然一惊,见长乐祁阳探头看来,下意识将那书笺收进怀里,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然后又转移话题,努力将长乐祁阳注意力引开,道:“我听见了,你方才说让我把身份向秋少常说了,嗯,若是秋少常可信,说了也无妨。你再累几日,同他多说说,打探打探。”

这番话虽说得有条有理,但衍之却始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长乐祁阳方才勉强压下去的火莫名地又旺了起来,看了衍之半天,心里有些不大高兴,叹了一口气:“罢了,今夜既然都心头有事,也没必要多谈了。”

说完,长乐祁阳从袍袖的袖袋之中掏出一叠书册,神色淡淡,往衍之面前一拍,语气已然有些冷硬起来:“既然你不想谈,那我也就不问。这是第二个条件换来的资料,还有楼外楼重建的进度。说起来,我还要先感谢你才是,若不是你同林惊风背后的人有了合作,我还没这么快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如今你要的朝野资料都在此处,事无巨细,绝无半分隐瞒。”

长乐祁阳的手按在那叠书册上,看着衍之的眼睛,一字一顿,显然是因衍之遮遮掩掩的行为而点燃了怒火。

和长乐祁阳相识这些日子,衍之还是头一次见到长乐祁阳这副模样,她知道长乐祁阳在等她解释,但想到怀里那张书笺,衍之便只能沉默下来,眼神也避免和长乐祁阳直接碰撞,默默低下了头。

看了衍之半晌,长乐祁阳终于长叹一声,愤愤拂袖而去。

衍之听着长乐祁阳离开的动静,抬起头看着长乐祁阳的背影,却直到长乐祁阳回到自己房中,也未曾开口叫住长乐祁阳,只是右手默默拿出了那张书笺,和长乐祁阳留下的资料一起并排放着,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半晌,衍之终于眼神一暗,拿起那张来自中书侍郎沈濂的书笺,放到了灯罩之上,投了进去,看它渐渐在火焰之中化作灰烬。

衍之翻开了那些书册,独自坐在这间书房之中,拿起了自制的炭笔,开始在空白的书笺上勾勾画画。

她今晚并不打算回房,在自己的房中,虽然做事更放心些,但这几日都是如此,今晚也不会例外――顾轻尘一定等在衍之的房中,若是衍之今晚回房,那便来不及在今夜将她所想要的东西整理出来,而这件事……拖得越久,衍之便越不放心。

长乐祁阳送来的资料极其详细,朝堂上关系错综复杂,尤其是世家,彼此之间姻亲、故旧、交友都交错重合,若只是着眼于朝堂上的往来,便会将很多细节之处忽略掉,因此在衍之的要求之下,长乐祁阳对朝臣的调查之中,还包括了一项,那便是对后院的调查了解。

从古到今,夫人外交都是极其管用的一个法宝,谁家和谁家真正来往密切,利益相关,后宅之中是瞒不住的,来往的礼单、递上的帖子多少,这都是后宅之中要拿捏分寸的学问。

衍之一边翻阅沉思,一边在纸上记下一个个名字,原本模糊的朝堂势力版图,也渐渐清晰地出现在衍之面前。

终于,到了天将将要放出鱼肚白的时候,衍之终于看着写得满满的书页,露出了从见到那张书笺起,到现在为止的第一个笑意。

稍微整理了一下,将书页收进怀里,衍之出了书房,在将将要出院子之时,踌躇地看了长乐祁阳的房间两眼,又看了看天色,终于一咬牙,往顾轻尘的房中直奔而去。

寅时二刻,不管顾轻尘昨日究竟在何处歇下的,现在也一定在房中更衣。

衍之按了按怀中的书页,抓紧时间快步走进了顾轻尘的房中,果然看见了刚更完衣,正在洗漱的顾轻尘,因时间急迫,衍之连行礼都顾不上,便走到顾轻尘身边。

顾轻尘连忙将口中的水吐了出来,擦了擦嘴角,才看向衍之,埋怨道:“昨日衍之去了何处,我在房中等了好久,竟都不见衍之回房休息。虽说近来是事务繁多,但衍之也要注意身体才是,夜了还是要回房睡一睡的。”

“好,我之后定不会这样做了。”衍之满口答应,看了旁边伺候的水生和小顺子一眼,向水生点了点头,水生意会,为难地看了顾轻尘一眼,顾轻尘见衍之神情不对,一时也肃然起来,朝水生点点头,道:“水生先去备早膳,小顺子去门外守着,若是秋伴读到了,便让他在殿外候着。”

水生和小顺子应了,转身便出了殿门。顾轻尘这才坐在桌案边上,看向衍之,道:“衍之可有什么重要之事要说?”

“嗯。”衍之点点头,将书页递给了顾轻尘,端端正正在顾轻尘面前坐好,肃然道,“我此来,是劝尘儿同顾默成合作的。”

“什、什么?”顾轻尘以为自己听错,惊愕地看着衍之,脸上简直像是写了一个大大的“懵”字。“等等,衍之再说一遍?我、我我可能是将将才起身,脑袋有些不大清醒。”

知道自己这话一定会引起顾轻尘怀疑,但衍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准确来说,是投奔。我们眼下之计,便是投奔顾默成。今上第二子,兴王顾默成。”

“二哥?”

顾轻尘瞪大了眼睛看着衍之。

衍之点了点头。

“投奔?”

顾轻尘眼睛瞪得更大了。

衍之又点了点头。

顾轻尘和衍之对视了半天,忽然伸手去摸衍之的额头。

衍之无奈地捉住顾轻尘的手:“尘儿,我没发热,脑袋清醒得很,也没开玩笑,我是认认真真同你说的。”

“我看着可不像脑袋清醒得很。”顾轻尘收回手嘟囔,撑着下巴看着衍之,叹了一口气,神色无奈,“若不是头脑发热,怎么会将自己之前受过的伤都给忘了呢?”

“呃……”

顾轻尘这么一说,衍之才确实想起来,之前自己被打伤在床上躺了许久,背后主使可不就是顾默成么?只是现在莫说是顾默成主使,就算是顾默成亲自出手把自己打得吐血不止,在床上躺个七八十天,这合作,还是势在必行啊。

衍之想到这,摇了摇头,同顾轻尘解释道:“我知道之前的事你还放在心上,只是现在的情势,顾默成是我们唯一的选择,若是尘儿你真的想要将欺负过我们的人教训一顿的话,我受伤的事,便将顾默成忘了便是。”

皱着眉头看了衍之许久,这才勉强点了点头,随意看了书页两眼,又推回给衍之,叹道:“既然你这么想,那衍之便说说罢,选择顾默成的缘由,我且一听,若是不满意,那我可不答应啊。”

听着顾轻尘孩子气式的发言,衍之嘴角轻轻上挑。